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逝去的亲人 让我梦见你们
作者 | 雷雨 朗诵 | 一枕小窗
编辑 | 尘莲如风（ID:chenlianrf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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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逝去了的亲人们，离开阳世，你们去了哪里？在另一个世界里活的富足、自由、快乐、幸福吗？
如果人死后真有灵魂存在，你们能看见我们都住进了两层的洋楼小院吗？能看见有些人把父母留下的老房子拆了，有些人把老房子废弃了，而我不但把老房子没拆，还维修保存的完好吗？
你们想知道我为啥要留着老房子吗？因为那是爷爷奶奶，爸爸妈妈，你们奋斗了一辈子的成果，我去老房子里能嗅到你们的汗水味，能感觉出你们的灵魂，能从你们的灵魂里吸收到勤劳与节俭，勇敢和善良；更因为我很想念你们，老房子是你们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，里面有你们生活过的气息。我每当想你们的时候，都要去老房子的前后转一圈，而后再打开每间房，在只留有几件你们用过的旧家具的空荡荡的破烂黑屋子里看一陣子，最后坐在你们每位亲人常坐的位置上，坐在你们睡了一辈子的床头上回忆你们，回忆着，回忆着，我眼前就浮现出了你们的音容笑貌，产生了你们生活的画面，还有你们疼爱我们兄弟姐妹的情景……
奶 奶
奶奶，记得你不但每天要挑三担水，用手磨子推一大鼎锅豆浆，给一大家人做两顿饭，要寻草喂两头猪，有时还要劳作菜园子，去水磨房磨面。最难忘的是你每晚都要熬夜用鼎锅蒸馍、用火锨烙馍给家人准备第二天的干粮，为这，你没睡过一个整夜的觉，经常熬到半夜，有时熬夜到鸡叫头遍，你瞌睡得实在坚持不住时就靠在墙上眯一会儿，好几次差点儿倒进火垅里。
奶奶最疼爱后代，不但八个孙孑都是奶奶看管、呵护着长大的，还有重孙，大哥的女儿就是奶奶亲手抱着喂养到七岁的。奶奶不但劳累着带大孙子，还操心每个孙子的结婚成家，更操心家族的人丁兴望。病世前奶奶给我再三叮嘱，让我帮助大哥喂养女儿，让她长大后别跟上人跑，招个女婿，活成一门户人；叮嘱我善待我的女人，养育好我的儿子……
奶奶没享过福，经常肚子都没吃饱过，做一大鼎锅饭不够一大家人吃，奶奶为照顾家人吃饱，有剩饭了吃一点，没剩有饭时只喝几口汤或铲吃点锅吧。后来，奶奶就端一碗饭还要先喂大哥的女儿，剩下的奶奶才吃，所以她更没吃饱过。
奶奶没活够寿元，九零年患病，先是脚肿，后是脚腿都肿，还一直坚持着给一家人做饭，给两头猪倒食，帮大哥带六岁的女儿，实在撑不住时才卧床休息。
那时我脑袋还是不灵活，想给奶奶买药，因不知道需要啥药，乡医说没器械检查不好开药，我就去找县医院的大夫，大夫也要按检查结果开药。走路太远，又无便车可坐，就人力车也借不到一辆，没办法送奶奶去县医院检查，也没买到药，就没给奶奶疗病。现在想，那时我咋不找个体药店，让大夫按奶奶的病情给卖点药，让她喝上试一下？
奶奶於九二年正月初二离开了我们，享年七十三岁。现在想起来，奶奶那病其实就是肾炎，只要买点药把肾炎治好，奶奶最少还能活十年。
我现在很惭愧，奶奶最心疼的孙子是我，最抱有期望的是我，奶奶有病期间，或许想过让我带她外出看病或给她买点药，只因怕麻烦我，怕花我的钱，怕影响我工作，就没张口给我说，放弃了治病的幻想。而我没想办法给奶奶看病，只是给奶奶买过三套衣裤，买过一次八尺长的黑色头帕; 没给买过啥好吃的，只在奶奶卧床不起后给买过两瓶平果罐头; 没坐在床边陪卧床不起的奶奶度过最难度过的日子，只是给无力剪脚指甲的奶奶剪过一次难剪的脚指甲，而且当时没记起给奶奶洗脚，只是剪完指甲后，用手扣掉了奶奶脚底的粗壳……
记得我复习考试、参加工作时正在收麦，爸爸外出借粮没回，二哥腿受伤了，我家的麦黄了没人割，我不复习了要割麦，奶奶，是你训着叫我复习；我听了别人的话后不想参加考试了，奶奶，还是你先骂我，而后再劝我。没有奶奶你鼓励我、三番五次地劝我，我咋能有今天？
我生下后瘦小病多，庄里人都说养不活，没有奶奶你的坚持喂养和精心呵护，我能长大成人吗？
我没参加工作前，当地人都嫌家里穷，没人嫁给我，奶奶你多次去给我谈亲事，虽然没谈成一个，但你没少操心和走路，也没少看人的眼势和招人笑话。
我分家另过后，给你买几斤黑糖，你怕花我的钱，不要; 给几斤猪肉，你也不要，劝我留着自己吃; 给几斤猪油，你还是不要。
我妻子生娃时，你那么大年龄了，因接生硬是熬了个通夜……
我现在想，那时我就是再年轻不懂事，各方面总比奶奶你喂养我的条件好。你能在那样穷、那样条件差的环境把我喂活、养大，而我就咋没办法买药治好你的病，没让你活够寿元？再缺钱，给你多买点穿的，多买几瓶罐头吃能办到吧？我咋就都没有办到？
奶奶为我付出了太多，而我给奶奶回报了个啥？孝敬了个啥？
奶奶，我最对不起的亲人是你呀! 后悔的心里十分的难受……
爷 爷
记忆中的爷爷约一米六六的身高，偏瘦，享年60岁。听奶奶说，爷爷是我家那条河吹唢呐的高手，经常在方园百里吹唢呐挣钱，衣兜里从不缺钱，再加上英俊、多情，爷爷活得风流潇洒，很有名，只是苦了我奶奶。
爷爷重视后代上学。我小时候怕有娃打我，上了几天学就不去了。有一天没放学就回家了，先是爷爷和大哥一人抓一只我的胳膊，把我往学校里拽，我哭着往后拽时，爷爷就找根细棍打我的腿，边骂边打，把我往学校里送。
现在想起，幸亏那时爷爷这样逼我去上学，我才能完成学业，参加了工作。
爸 爸
我的爸爸曾在大庆油田当工人，那年代缺粮，为了养活我们八个儿女，回家烧木炭，接连几年给生产队搞副业，还领民工去外乡修公路。爸爸经常拿上借下的钱去买粮食，近处周围买不到，他曾多次去过一百公里外的两当县买粮，累很了。
爸爸种地一人顶我和二哥两人，陡地都是他一人去种去收。快八十岁时还一个人去最陡的坡地种收玉米，双膝跪在自留地里除玉米草，把睑和背晒得黑红。我们劝他別种了，他说把好地荒了可惜了，种收点玉米和洋芋，好喂一头过年的猪。
那时通讯不发达，爸爸不知道两个打工的小儿子啥时回家，一到冬天就坐在庭房门坎上瞅对面的公路，看见班车一来，就去河对面接儿子，天天盼，天天去接。等儿子们都回家了就杀年猪，每年杀年猪的那天，都要剁一大鼎锅瘦肉，爸爸说杀猪的这一天，全家人都要吃好。儿女们走的时候，爸爸硬要给每个儿女各给一块瘦肉和肥肉。
爸爸舍不得花退耕还林的钱，节约了六千元，给他和妈妈留着送终时用，就连念经发坟用的油都准备好了，说要让帮忙的人吃好，还给妈妈留了四千多元生活费。
我儿子每次开学走时，爸爸都要给五十元钱，还对我说:“给娃多给点钱，只有一个娃，别让娃在学校里缺钱卡亏”。
我们弟兄三人修重建房时，爸爸已八十二岁了，用手锯锯木头，给我们弟兄三人各做了支木用的三大袋木楔子。
爸爸闲不住，把半亩地大的院孑和院外的草拨尽了，长一层拨一层，院内院外光溜溜儿的。
爸爸有了胆结石，疼得在床上跪了两天两夜，喝我邮购的药打下来了。后来患了肺源性心脏病，於2011年收麦前病逝了，享年八十五岁。
与一起工作的同事比，我给爸爸买的东西太少，少得惹人笑话。但几个子女都给爸爸买东西，爸爸晚年生活得很好，不缺吃，不缺穿，活得高兴。
妈 妈
妈妈年轻时身体健壮，往一百公里外的略阳背送公粮。中年时体弱多病，为了养活儿女，不但天天带病参加劳动，每晚回家时还要背一背柴。
妈妈不爱与人争吵，队里常有人说我家娃多劳力少，吃口多，靠队里养活。听到这些话妈妈不还击，却总是闷在心里怄气。
妈妈跟奶奶一样疼爱儿女和孙子。我上高中前，妈妈在雨天戴个烂草帽，穿件烂麻布衫去扯车前子，扯了好多天，才凑够钱给我买了双上学穿的胶鞋。奶奶病逝后，妈妈接上养活大哥的女儿，希望大哥的女儿长大后招婿成家，让大哥活成一门户人。我二弟离婚后，妈妈疼爱二弟的女儿，不但经常给饭吃，还把儿女们给她买的小吃品常给着她吃，期望二弟的女儿长大了兴旺人丁，服侍我二弟。
妈妈很牵挂我大哥，经常给我大哥给吃的。爸爸病逝后，妈妈常做剩饭，一月要往出倒几盆。大哥说妈妈痴呆了，光浪费粮食，但他哪里知道，妈妈不是掌握不住量把饭做多了，是专们做多等他来吃，因为他有时没来吃，妈妈就把饭剩下了。
妈妈很体谅我。她爱早起逗火烤 ，我病得无力背二十斤柴，把我栽的两颗白腊树砍了，只有二十米远点路，我一趟又一趟，一天又一天地弄到了妈妈门前，让她逗火烤。可妈妈不用，说留着我用得着时自己烧。
妈妈去逝的半年前，我看妈妈走不动了，天天坐在门前的台阶上，低着头，或把头挨在膝盖上晒太阳，心里难受，就一边热水给妈妈洗脚，剪脚指甲，一边劝妈妈把头抬起。妈妈说她全身疼，这样坐着舒服。我问她哪里疼，好给她买药，她怕花我的钱，就说不知道哪里疼。
冬天，我去大河里给妈妈洗过三次屎裤子，妈妈知道后，把脏裤子藏了，不让我洗了。
只有一个老人了，我经常给她买衣服、裤子和鞋，想让妈妈过得好点。而妈妈硬是不让买，为了不让子女们再给她买穿的，把好几件新衣服和裤子剪烂了。
妈妈由二弟具体负责养老送终。二弟的两个儿子在上初中，必须尽快积攒上高中和大学的钱。暑假，二弟把妈妈送到小妹家，说好的，他去新彊打工，开学时回家服侍妈妈。但老板不给钱，二弟只有边打工边等着要钱。开学两周了，二弟还没回家。尽管我小妹把妈妈服侍的好，但不知妈妈是不习惯，还是有不祥的预感，天天说要回家。
二弟带上女儿去新彊摘棉花去了，大哥又患大肠癌，我想过要回家服侍妈妈到二弟回来，但我也有病、自身难保，只能给妈妈做饭吃，看着喝药，无力从事其它方面的服侍工作，就没回去。
二弟把工钱没要上就回家了，若他回家的那天下午直接去接妈妈就好了，但那天下午没得去，因为第二天上午她要进城取钱。他跟我说好了的，回去后无论如何赶天黑要把妈妈接回家。我小妹给妈妈说我二弟回家了，下午接她回家，妈妈高兴地笑了。然而等我小妹把车找好，去叫妈妈时，妈妈已安祥地走了。
不知妈妈心里多么盼望我们兄弟几个去接她回家，也盼着最后见我们一面，她没盼到我们去，不知她心里有多焦急、失望和难受。不论我们子女平常如何孝敬妈妈，单凭妈妈没落气在自己的老家，落气时身边没儿子们陪她，我们就很对不起妈妈，就是不孝。所以念经时，虽然正是我腰疼的厉害的时候，跪不成孝，但我跪了个从头到尾，我要通过跪来惩罚自已给妈妈没尽上孝。
妈妈升天了，守灵的头晚上，从棺材处飞来一只黑色的蝴蝶，在我眼前飞旋了两圈后，出门飞高了。这时我才想到，那是妈妈幻化的蝴蝶，在升天时向我告别。
二 姐
我的二姐俊俏、聪明、贤惠、会事又能干。但二姐命运最差，三十多岁时就患上了风湿性心脏病，四十五岁时病世了。
二姐被病害穷了，我没给她一分钱，也没借过钱，只是带她去略阳看过三次病。每次带她出去看病，不但没给她买车票或买碗饭吃，就我的车票和饭钱都是二姐出的。
小时候，二姐最宠爱我，不论父母骂我，或是同龄的孩子欺负我，二姐总要护着我。不论她有多忙，只要我去她家，她都要给我做好吃的。
二姐家里忙，我儿子出生后，二姐让她大女儿来侍候了我妻子半个月。二姐看病的钱都是借下的，我再缺钱也没二姐穷吧，到底咋没给二姐给几十元或借一二百元钱？出钱给二姐买車票和饭？我太吝啬了，太没人情味了，太对不起二姐了。一想这些，我就惭愧、后悔得要命。
二哥
我二哥中等个头，爱吃零食。是我们家的劳动主力，家里的一切重体力活都是二哥在干。二哥勤快，谁叫他帮着干啥，他就帮着干，人们都爱他，爱给他饭吃。
九四年秋季我回家了一次，二哥腿疼没去种地，看妈妈没白面给我做饭，拿上仅有的二元钱，拐着去商店买了一把挂面，让妈妈煮这把挂面招待不常回家的我。
二哥给我说他先是腿疼，而后肚子疼，肚子越来越疼了，他感到不成了，要我去信用社给他贷点款，他去县医院住院，看能治得好不。
因为我年轻时就关节炎疼过，胃炎疼过，没重视二哥的病。再者，那时天快黑了，第二天我要走早，步行二十里去赶班车，没时间去信用社。还因为我没有能贷出款的把握，就没给二哥回答行还是不行。
一月后，二弟在县城里碰见我说二哥没了，有可能是土大夫给买的治关节炎的药，把二哥的胃搞穿孔了。听了这消息，我感到很突然和惊讶。我至今还在想，那时我若去信用社贷几百元钱的款，送二哥去住院，也许能把命救下。到打工的年代，二哥也能外出打工挣钱，还清那点贷款不是问题。活到现在，也能享受几年现代生活。那时我没给他贷款，不但让他失望了，还耽误了他的生命。
尽管我年年去二哥坟上上一柱大水晶腊，烧好多冥币，但我始终感到很亏欠二哥。
大哥
大哥患大肠癌，於二0一七年九月十八病逝了，享年70岁。
大哥有心脏病，下壁梗死，前壁梗死，左前分支传导阻止。还有前列腺炎和痣疮，经常吃药，挨疼，活的很痛苦。
我帮忙最多的是大哥，但大哥病逝了，没他麻烦我了，我反而感到不习惯了，常回忆带他去医院查病，陪他住院治疗痣疮，带他去各药店买药的情形，还有每年与他一起去上坟的情形……
尾声
已故的亲人们，我感到你们都像活着的时候在呵护我一样，在保佑着我，保佑着你们所有的后代。大自然有阴阳之间传递信号的特殊磁场，你们常给我信号，让我经常梦见你们，在梦中见你们的音容笑貌。我亏欠你们，我要弥补应给你们的孝，应给你们的情，除继续在大年三十和清明节给你们送大量纸钱外，还要在十月一日那天给你们送寒衣。等我活够寿元后，哪里都不去，就来陪伴你们。
作者简介：雷雨，男，56岁，甘肃陇南人，爱好吹笛子。
朗诵简介：一枕小窗，现居河北秦皇岛，喜欢海边静谧的小镇，喜欢读书诗词，更喜欢诵读，愿用心、用情诠释作品的内涵，为你带去温暖，感动，美好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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